温力亚+杜光明
[摘要]亨利·詹姆斯在多部小说中塑造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各异,性格不同,却又经历曲折,成为詹姆斯小说中备受瞩目的方面。考察改编自詹姆斯小说的诸多电影,其中对女性人物的改编塑造尤其值得给予重视。在不同的改编年代,由于社会环境,文化背景及观影需求的不同,导演对原著中的女主人公进行了不同的电影阐释。本文将讨论改编自詹姆斯小说的几部主要电影作品,通过对其中塑造的女性人物的分析,概述作为文本再解读方式的电影对女性形象的现代阐释。
[关键词]亨利·詹姆斯;电影改编;女性;现代阐释
一、亨利·詹姆斯小说与电影改编综述
随着视觉文化的发展,视觉产品与传统的文学,特别是经典文学之间的交融、对流和相互影响也日渐广泛与深入。一些经典的文学作品逐渐成为重要的电影资源。在此趋势下,以文学经典作品为基础的影视改编研究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成为一项研究门类,为文学研究提供了解读的新视野和新方法。文学与电影的研究也逐步摆脱是否忠实于原著这种单纯的讨论,开始成为文学批评的一种有效而合法的资源,更有评论家指出:“有些文学作品的电影改编往往是一种文学评论,电影并非将一部小说的全部内容影像化,而是侧重于文学作品的某些方面的评论性文章……电影改编选取小说的某些部分,对其中的细节扩展或压缩,进而创造性地改写人物形象。由此电影改编如同文学评论一样对原作做出新的阐释。”
作为心理现实主义小说的开创者,亨利·詹姆斯在英美文坛及文艺批评理论界的地位无需赘言。对于电影工业,詹姆斯的小说作品也做出了非凡的贡献。从1933年至2002年,他的46部小说被改编为125部影视作品,其中不乏经典。据悉,好莱坞目前已拍摄完成了现代电影《梅茜的世界》,并即将于今年9月在全球公映。而这部电影同样改编自詹姆斯的中篇小说《梅茜所知道的》。面对如此众多以詹姆斯小说为原型的改编电影作品,国际评论界在近些年也给予了相当的关注。如Sara JKoch在2001年出版的“A Henry James Filmography: Henry James Goes to the Movie”一书,就详细记录了自1933年起改编自詹氏的电影作品。Neil Sinyard在“Filming Literature: the Art of Screen Adaptation”(1986)及评论文章“Pearl of Ambiguity: The Innocents. British Filmmakers: Jack Clayton”中分别讨论了改编自亨利·詹姆斯小说的电影改编。
在詹姆斯众多的小说作品中,女性形象始终是小说创作的焦点,在他不同的小说创作阶段,詹姆斯塑造了性格各异、经历迥异、形象丰满的年轻美国女性。通过这些女性所遭遇的人生,展示了19世纪中后期美国本土在资本主义飞速发展过程中产生的道德危机,以及新兴的美国资产阶级与腐朽没落的欧洲古老文明的碰撞与冲突。因此,亨利·詹姆斯小说中的女性角色是评论界始终关注的主要内容。
詹姆斯的小说大多创作于19世纪八九十年代及20世纪初期,而改编自小说的电影却远远晚于小说创作的年代。如小说《华盛顿广场》发表于1880年,最早的改编电影 《女继承人》上映于1949年,最近的同名电影《华盛顿广场》则上映于1997年。面对改编于不同年代的电影作品,不同身份、背景、性别的电影改编者为了迎合改编年代的观众的审美消费趋势,必然会对原著做重新的解读,尤其对影片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和理解,会在一定程度上与原著的角色有所区别。张琼在《从文本述说的时代到述说文本的时代》一文中提到:“在电影改编中,人们往往忽略了这样的事实,即从文学文本到银幕作品,故事元素的取舍固然重要,关键的处理还是两种媒介系统和语言的转换(在某种意义上,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转换生成可能,文学作品为人称道的‘永恒的审美价值才得以体现)。这样,电影改编就契合了后结构意义上的‘重述主题即讲述故事的年代比故事所讲述的年代更为重要,换言之:述说文本的时代比文本述说的时代更重要。”本文选择詹姆斯不同创作阶段的小说,并结合不同的电影改编版本,探讨改编自亨利·詹姆斯小说的电影中女性形象的现代改编和重塑,从电影改编这一文学批评的视角进一步深化对亨利·詹姆斯的研究。
二、概论改编电影中女性人物的现代阐释
自1933年至今,亨利·詹姆斯的多部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并且仍旧不断地有新的改编电影在上映,可以说,改编詹姆斯的小说作品已经成为一种国际化现象。一些著名的导演,如简·坎皮恩、伊恩·索夫特雷、威廉·惠勒和阿格尼茨卡·霍兰等,由于其各自不同的文化背景,根据自己的理解,用不同的改编方法对詹姆斯的小说进行了独特阐释,尤其是对小说中女主人公的现代阐释,使得这些女性形象在一定程度上与原著中刻画的女性形象产生了偏差。而这种偏差反而挖掘出作品中被文学批评家忽略的丰富内涵,展现出了不同的艺术魅力,从不同视角弥补了文学批评对詹姆斯研究的不足。
(一)《华盛顿广场》
发表于1880年的《华盛顿广场》是詹姆斯创作第一阶段的一部重要作品。小说描写了19世纪40年代的纽约上流社会里一对父女之间、情人之间的亲情与爱情,控制与反抗,信任与背叛的故事。1979年,达珊·辛·梅尼在回顾外界对《华盛顿广场》的批评时指出:“在近一百年内,对《华盛顿广场》的批评总的来说并不十分具有启迪性。大多数评论家要么对其不屑一顾,要么对其宽容地表示赞许。“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这部作品一开始就遭到作者本人的批评,称其 “故事单薄”,“内容乏味”,“引不起广泛的兴趣”。虽然评论界一直以来对这部小说并不关注,但是这部小说却成为电影人的宠儿。它不仅是最早被搬上银幕的詹姆斯小说之一,而且是第一部赢得广泛关注的改编自詹姆斯作品的电影。自20世纪40年代起,《华盛顿广场》已被13次搬上银幕。1949年美国导演威廉·惠勒的《女继承人》在百老汇戏剧的基础上采用情节剧的方式对原著进行改编,将电影的重点放在了刻画女主人公凯瑟琳和父亲、凯瑟琳和情人莫里斯之间的关系上。重点展示了父亲因无法意识到女儿的成长而导致的种种矛盾,以及情人之间遭遇突然背叛的戏剧性冲突。该片不仅生动说明“詹姆斯式”情节剧中注重人物心理刻画的特点,且迎合了观众对电影中戏剧性冲突的观赏需求,将原著中莫里斯几经犹豫才最终抛弃凯瑟琳的内容改编为一夜之间使凯瑟琳由狂喜到极度悲伤的剧烈情感变化,从而为影片结尾凯瑟琳的蓄意报复做了铺垫。《女继承人》中凯瑟琳是从男性视角塑造的女性形象。整部影片中,摄像机就像是一男性的目光,聚焦于凯瑟琳的普通的外貌、笨拙的舞姿。此外还不断地通过第三者的话语和态度来强化凯瑟琳的平凡。例如莫里斯的姐姐看到凯瑟琳母亲照片时的欣喜和见到凯瑟琳本人时明显的失望,这样两种情绪的对照凸显了以男性视角为出发点的影片对于女性在意识形态上的鄙视与压迫。影片对于原著最大的改动是在片子结尾处。不同于小说中凯瑟琳痛苦地拒绝二十年后来访的莫里斯,电影刻意增加了凯瑟琳蓄意报复莫里斯的情节。银幕上的凯瑟琳一如当年抛弃她的莫里斯一般,用欺骗的手段冷酷而残忍地回报了当年莫里斯的背叛。而她本人纵然报复成功,其结果也不过是在清冷的深夜,一个人手持蜡烛孤独而寂寞地走向自己的归宿,那渐渐消失的灯光则预示着凯瑟琳凄凉、惨淡的人生结果,令人唏嘘。
对于惠勒执导的《女继承人》,波兰籍女导演阿格尼茨卡·霍兰持不同看法。“那是一个关于报复的故事。女主人公凯瑟琳对男人、对她曾经的情人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到最后成为一个和她父亲一样的恶人。”1997年《华盛顿广场》被再次改编搬上银幕,这一次,导演阿格尼茨卡·霍兰以独特的女性角度精彩地诠释了一个现代女性形象。
作为一名女性导演,霍兰更注重把握原著中女性心理的变化和成长。她从女性主义的批评视角,深刻展现了女主人公如何从一个寡言少语、缺乏自信的女性,逐渐战胜压抑的外部环境,摆脱男性权威的控制,成长为一名能够掌握自己命运的独立女性过程。影片的结尾非常微妙。多年后,莫里斯再次登门,请求与凯瑟琳重修旧好。面对莫里斯有些歉疚,又有些躲闪的目光,凯瑟琳回答:“我不会忘,你伤害了我!”她面容平静,语气却坚定。凯瑟琳曾经将全部的爱给了生命中的两个男人,却遭遇无情地践踏和背叛。生活给她的教训没有打倒她,反而使她更加勇敢和坚强。
通过对惠勒和霍兰的不同改编版本的比较分析,我们发现电影采用的改编方法均受到当时社会环境和文化背景的影响。电影《女继承人》中女主人公在影片结尾成功报复了昔日情人,这种痛彻心底的恨源于她在一夜之间大喜大悲的深刻情感体验,也反映了二战后美国社会在经历了战争创伤后的社会心理。且女主人公片尾的惨淡人生也与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密切的联系。世界大战虽然结束,冷战状态却开始出现,西方世界仍旧笼罩在战争的阴霾中。经济凋敝,社会竞争中男性对女性的排斥情绪强烈,所以影片中的女性形象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对当时社会男性观众的迎合。霍兰的改编版则采用了女权主义的视角,从女性的心理及观点对凯瑟琳的个人成长进行剖析,揭露了男性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和利用,这一观点契合了20世纪中后期女权主义运动和理论发展的潮流,从一个全新的视角重新诠释原著以及其中的女性形象。
(二)《贵妇画像》
1881年发表的长篇小说《贵妇画像》毫无疑问是詹姆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也是为他带来巨大荣耀的一部作品。小说描写了一位天真善良但任性的美国女孩在追求自由、理想的过程中遭遇伪善、欺骗和背叛后仍然重新回到不美满的婚姻和生活的漩涡中,勇敢地承担生活赋予她的责任。小说中女主人的回归,是她最终走向心理成熟的标志。这部作品由于语言对白通俗易懂,故事脉络清楚流畅,因此也多次被改编为影视作品。对该作品改编最为成功的要数1996年由澳大利亚女导演简·坎皮恩拍摄的《淑女本色》(The Portrait of a Lady),上映后不仅得到众多的好评,也获得了多项电影大奖。影片忠实于原著,按照原著中的故事脉络发展,用细腻的镜头语言和女性的独特视角探索着女主人公的心理变化。将伊莎贝尔这个天真、单纯却又骄傲而不乏自负的美国女孩塑造得栩栩如生。影片突出刻画了女主人公在财富面前如何保持尊严,拥有财富后又如何保持自我,遭遇爱情的欺骗、友情的背叛后如何克服内心的伤痛和恐惧重新走入生活的漩涡中。与同时期的女导演阿格尼茨卡·霍兰执导的《华盛顿广场》一样,坎皮恩的《淑女本色》也透过女权主义的批评理论再一次全新阐释了詹姆斯的这一经典作品,并运用独特的电影视角诠释了人物的心理变化,再现了詹姆斯在小说中对人物心理的着力刻画。
在詹姆斯的小说中,性这个话题,从来就不是小说家关注的内容。小说对这一话题的处理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含混晦涩。然而,1997年的《淑女本色》却增加了伊莎贝尔对于身边几位男性追求者大胆的性幻想情节,以及伊莎贝尔在欧洲旅游期间对奥斯蒙德身体的幻想。这些情节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女主人公的现代意识,更凸显了这个19世纪中后期的美国女性追求自由的勇气。传统上习惯于被男性目光所注视的女性也开始对男性的身体产生幻想,这些情节改编契合了20世纪中后期西方世界风起云涌女权主义运动,表现了女性对于男性权威的反抗意识。对于身处20世纪早已接受性自由观念的观众来说,伊莎贝尔的形象更接近和符合现代观众对女性形象的解读。
小说结尾处,詹姆斯借女主人公伊莎贝尔女朋友的话告诉读者,伊莎贝尔已经决定返回罗马,回到她的婚姻和家庭中,去承担她作为妻子和母亲的责任。而影片对此处做了改动,设置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并没有明确说明伊莎贝尔接下来会何去何从。银幕上伊莎贝尔虽然挣脱了古德伍德的怀抱,但是却没办法进入到那间亮灯的屋子里,因为门被锁上了。观众于是看到了女主人公迷茫的眼神。这一区别于原著的处理方式,显然增加了女主角形象的复杂性,使她成为更接近生活的一个普通人的形象。再一次走进生活的漩涡需要她付出极大的勇气,而女主人公在这时表现出来的迷茫,也凸显了她作为普通女性心理的脆弱。虽然不如小说中那么理想化,但这一处理方式,更容易被现代观众所接受。
(三)《鸽翼》
1902年出版的《鸽翼》是詹姆斯小说创作后期的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一部关于“国际主义题材”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重申了《贵妇画像》的主题。小说在刻画美国式的纯真和爱情与欧洲社会的贪婪与欺诈遭遇的同时,叙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展现了优美的人性和道德与金钱和贪婪的对抗。小说中对照性地塑造了两位女性,年轻的百万富翁美国姑娘米莉和贫穷的伦敦女孩凯特。米莉身患不治之症,希望在弥留时刻体验生活。她爱上了丹歇,一位年轻的记者,却不知丹歇与凯特已有秘密婚约。凯特受到金钱的诱惑,怂恿丹歇与米莉结婚,图谋获得财产。米莉最终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但出于爱与谅解,她在过世后仍将大笔财产留给丹歇。丹歇的良知受到谴责,不肯接受财产的馈赠,而凯特则最终人财两空。该小说在1952到1997年间,先后多次被拍摄成电视剧和电影,而1997年由英国著名导演伊恩·索夫特雷执导的同名电影《鸽翼》被公认为是对该小说最好的电影改编作品。影片将原著中冗长繁琐、晦涩难懂的语言进行了大量改编,以优美、简洁、通俗易懂的对白展现人物的性格。同时以充满油画质感的电影画面描绘出一幅精致的欧洲风情画。影片没有突出强调原著中刻画的金钱与道德的对立关系,而是将其置于三个主要人物的爱情关系之下,使其成为该片在爱情叙事下第二条叙事主线。影片尤其注重两位女性主角的刻画,从语言、行为甚至到服装的颜色、样式都细腻地体现了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和心理变化。小说中柔弱、天真、单纯的米莉在电影中被刻画成坚强、理性、成熟不失柔软的美国女性。在明知身患疾病的情况下,她选择到欧洲旅游,目的是为了体验生活,甚至不惜挑战自己的健康。她爱丹歇,她的爱高贵而理智。当得知凯特与丹歇的阴谋后,她没有憎恨,只是流着泪说出了“我爱你,你们两个”。这样的宽容与大爱令观者动容。
而原著中钻营、冷漠的凯特,索夫特雷则赋予她更加模糊和复杂的形象和性格特点,将她内心的贪婪与冷漠更多归咎于她自身难堪的处境以及对丹歇浓烈的爱情。在20世纪初期,经历了几十年日不落帝国的荣光之后,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英国正在经历经济上的衰退。在夹缝中生存的凯特不得不按照姨妈的安排嫁给自己并不爱的没落贵族。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凯特违心地将自己的爱人介绍给米莉。影片中丹歇是矛盾的,而凯特则更加矛盾和痛苦。尤其是当她看到丹歇与米莉逐渐亲密后流露出的难以言说的痛苦,凸显了这个人物复杂的心理。影片结尾时,凯特真正意识到米莉的死也带走了丹歇对她的爱,她和丹歇之间已经渐行渐远,即便亲密接触也无法回到从前。这时她赤裸的身体和脸上的泪水都暴露了她对失去爱情的痛苦、软弱和对未来的迷茫。这样对女性角色的现代性处理,深刻而透彻地刻画了人物的心理状态,更容易在观众情感体验中引起共鸣。
三、结 语
通过对改编自亨利·詹姆斯多部经典小说的电影中女性形象的分析,发现作为一种文学批评的电影改编,当不同年代的电影人在改编原著时,无论电影改编是否忠实于原著,其中的人物的塑造必然受到改编年代的社会历史背景、文化及大众价值观的影响,因此,改编后电影作品中的人物都带有鲜明的时代感和现代性。亨利·詹姆斯的这三部小说,《华盛顿广场》《贵妇画像》和《鸽翼》在主题上是一脉相承的,都力图展现单纯与腐蚀、金钱与道德的对立关系。但是细究改编于不同年代的这几部电影,影片中的人物,尤其是女性人物却呈现出多样性和现代感。她们的形象更符合改编年代的人物形象,也更符合观影年代观众的消费习惯。这样的电影改编为文学研究提供了独特的视角,也对于文学名著在视觉化时代的有效传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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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温力亚(1974— ),女,山西太原人,硕士,中国矿业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美国文学、大学英语教学。杜光明 (1972— ),男,四川巴中人,中国矿业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文化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