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林+刘漪
[摘要]改革开放以来，电视剧中的女性形象经历了几次大的变迁。近年来，一些女性抛弃了传统的道德观、爱情观和婚姻观的现象在《蜗居》中有着较为生动的体现。《蜗居》中的三位女性海萍、宋太太、海藻等缺少自强、自立以及自爱意识，反映出当代女性尊严意识下滑的趋势。这种现象的出现，其主要原因在于女性传统价值观念的瓦解、家庭婚恋教育的薄弱、社会舆论的偏移以及非主流文化的侵蚀。
[关键词]当代女性；尊严意识；《蜗居》
课题项目：本文系九江学院科研创新团队支持计划资助。
改革开放以来，电视剧中的女性形象经历几次较大的变迁。20世纪80年代，在女性主义的引领下，电视剧中的女性形象主要表现为勤劳、贤惠、宽容、自强不息、忠贞不渝，如《篱笆、女人和狗》中的枣花。90年代初，《渴望》的热播，使贤妻良母型的“刘慧芳”成为当时社会女性形象的一面旗帜。但在90年代中后期，“女强人”的形象开始统治电视荧屏。在市场经济的影响下，独立自主的知识女性开始扎根于观众的心中。最经典的就是《北京人在纽约》中的阿春。21世纪以来，一大批新时代女性形象涌上屏幕，其中不乏遭到丈夫背叛的落伍妻子形象和充当第三者的青春靓女形象等。在电视剧中，一些女性抛弃了传统的道德观、爱情观和婚姻观，如《红蜘蛛》《蜗居》中的女性。
2010年《蜗居》热映，是全国上下老百姓买房难的真实写照。从剧中的女性形象，我们不难看到当代女性尊严意识的下滑趋势。如海萍缺乏自强意识，让人觉得可叹；宋太太缺乏自立意识，让人觉得可悲；海藻缺乏自爱意识，让人觉得可恨。
一、《蜗居》中女性尊严意识下滑的表现
（一）海萍：缺乏自强意识
《蜗居》中的海萍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海萍，出身贫寒，努力学习，名牌大学毕业。孑然一身在大城市闯荡，只为了改变命运。在许多人眼里，海萍是个勇于奋斗的青年女性。
1.依赖心理
作为女儿、媳妇，她并没有完全履行应尽的赡养义务。“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一串数字蹦出脑海：房贷六千，吃穿用两千五，冉冉上幼儿园一千五，人情往来六百，交通费五百八，物业管理三、四百，手机电话费两百五，还有煤气水电费两百。从我苏醒的第一个呼吸起，我每天要至少进账四百，这就是我活在这个城市的成本。”这是海萍的一段台词。从上面的日常开销中，我们不难发现，其中并没有双方父母赡养费的支出。但是，当房子要付首付的时候，她开始向双方父母和妹妹借钱。美其名曰借，但大家心里清楚，日子久了，也就不用还了。这反映出当今的一种趋势——“啃老族”的出现与普遍。
作为姐姐，海萍并没有及时阻止妹妹的错误行为。面对海藻沦为“二奶”，她表面上懊悔自己没有管好妹妹，但采取了默认放纵的态度。都说海萍最后成功了，可是她的成功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吗？没有海藻，她连首期房款也凑不齐；没有海藻，六万元的高利贷会让她家破人散；没有海藻，苏淳会坐牢，房子会卖掉，海萍永远不会有后来的结局；没有海藻，她不会认识Mark，也不能渡过失业的难关，不会有后来的学生，更不会有最后的海萍语言学校。
2.投机心理
平时勤俭持家的海萍也有投机的一面。面临家中买房难的经济困难，她一度企图靠买彩票达到一夜“暴富”。家中有一段时间靠吃挂面为生，夫妻双方也曾为一块钱而争吵不休，海萍却为彩票慷慨解囊，这不难看出海萍的投机心理。
（二）宋太太：缺乏自立意识
《蜗居》中宋太太塑造的形象不免让人觉得可悲。从结局上来看，宋太太被关进监狱，而海藻虽失去孩子，但得到Mark的照顾前往美国。相比而言，宋太太远远不如海藻的结局好。从结局中，我们不难发现，现实生活对宋太太这类传统的妻子角色的残酷。宋太太大半生勤俭持家，相夫教女，而这种残酷的结果，也是由于这类女性缺乏自立意识，
1.对出轨的丈夫的隐忍
表面上，面对丈夫的外遇行为，宋太太曾提出过离婚，但患得患失，最终没能成功，一是宋思明不答应，二是宋太太缺乏自立意识。在经济上，她虽能分到一半财产，但宋思明的小金库都属于黑钱，她是不可能分到的。在情感上，她不想给孩子一个不完整的家。对待丈夫，她还有几许留恋之情。“女人活到我这个岁数，早该明白了男人都是一个样。年轻时候需要垫脚石，中年时就需要强心针，到老了就要扶着拐棍。我活该自己做了垫脚石。”这是宋太太和丈夫谈离婚时所说的话，期间流露出些许恨，些许悔，但更多的还是隐忍与无奈，缺乏自立意识。
2.对丈夫的“二奶”的不明智
宋太太与海藻一共有两次交锋：第一次，宋太太试图说服海藻离开丈夫，但效果不佳；第二次，宋太太直接闯进海藻家，宋太太说服海藻将钱交出不遂，两人厮打后导致海藻流产。综观这两次交锋，宋太太都企图挽回这场婚姻，可以看出宋太太其实并不想离婚。
在《蜗居》的大结局中，宋太太找到海藻家，从第一句话到最后拍案，看似平静的表情下积压着澎湃的怒火，听似温和的话语如柄利刃刺向“第三者”的心脏。然而她的话语最终没能说服海藻。当她怒火喷发的那一刻，也将自己的后半辈子送进了监狱。像海藻这样的“小三”未婚先孕在我国是不合法的。现在各地的计生委都鼓励举报非法生育。其实，通过计生委介入解决，是有效、安全的维权之策。但是，宋太太没有作出这样的选择。
（三）海藻：缺乏自爱意识
在剧中，海藻本是个美好而单纯的女孩子，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姐姐，有自己爱的男朋友，有美丽的外表，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稳定的工作……而当物质诱惑来临时，她迷失了自我，沦落为一个“二奶”。
1.物质的诱惑
在江州这个大城市里，要想生存，要想买房买车，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青春和奋斗。在目睹了姐姐海萍的处境后，她迷惑了。她曾幻想过“有一天会碰到一位仁慈的老板，很慷慨地说，每月一万，包吃包住，上班两天，休息28天，年底双薪”。海藻对于“自己有什么，想要什么，能付出什么”这人生奋斗三大基本要素全无概念，就敢义无反顾地来大城市打拼。而当小贝（剧中海藻的男朋友）为她挤好牙膏做好早餐，她还不肯起床时，就早已注定她“二奶”的命运。
2.自爱意识的缺失
海藻给自己失身找的理由是：人情债，肉偿！她不仅把自己标榜成一件商品，还打上了价格“人民币六万”。而六万块钱是给姐姐的首付，这也成为她心安理得做个“优秀二奶”的绝佳理由。在与小贝分手后，她又马上梨花带雨地投入宋思明的怀抱。而那句“你到哪我到哪，你回家和老婆睡，我就睡你俩中间”的豪言壮语也成为无数二奶的就职誓言。当姐姐劝导时，她非但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反而认为社会舆论对 “二奶”较为宽容。因此，在“二奶”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最终导致悲剧的上演。
二、女性尊严意识下滑的原因分析
（一）女性传统价值观念的瓦解
自“五四”运动女权主义思想传播以来，中国女性传统的价值观已开始松动。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初期，在批判地继承传统价值观的基础上，中国女性走向自立自强，使得女性尊严意识得以强化巩固。近十年来，女性传统的价值观已被弃之如敝屣。一些女性们开始建构她们自认为正确的价值观。由于不断遭受物欲的诱惑，那些所谓新的价值观已经开始偏离正常的轨道。《蜗居》中的海藻起初树立的价值观就已有所偏移，在沦落为“小三”后听之任之，因而在这条不归之路上越走越远。
前段时间网上又盛传现代女性的新标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从中不难看出整个社会对女性的价值取向、审美倾向的变化，这也不断促使女性背离传统的价值观。
（二）家庭婚恋教育的薄弱
当代人的婚姻观也有所转变。近年来，女性对婚姻的自主权大大提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成为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自主恋爱、自主结婚。专横的婚姻制度虽已远去，但家庭对子女的婚恋对象选择的影响却是不容置疑的。一些大型相亲节目和广东大学生调查数据表明，当今的婚姻正朝着实用化与商品化方向发展。女性对婚恋对象的要求主要金钱、相貌、学历等方面。婚姻不再是一生一世的守候承诺，而是可以随时叫停的游戏。女性尊严意识下滑实际上是现代婚姻商品化、实用化的表征。如《蜗居》中，海萍与母亲对海藻也有所教导，但见其毫无悔意，也就听之任之。这反映出家庭教育薄弱的一面。
（三）社会舆论的偏移
30年前，不管是在电视剧中，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第三者”总是一个贬义的代名词。“第三者”代表着女性缺乏尊严意识，社会舆论总是带有一些讽刺色彩。而近年来，“第三者”现象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特别是集中在贪官污吏、富商豪客这样的社会群体中。这些“第三者”多半不愿承受社会进步带来的巨大经济压力，又急于享受奢侈生活。当前，整个社会开始对这群尊严意识下滑的女性给予怜悯甚至是宽容。从电视剧中对“第三者”的刻画来看：她们大都由于经济原因，被迫走向堕落的道路，看似可怜，实则可笑可悲可恨。内因是事物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外因是事物发展的条件，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如果不是这些女性自身尊严意识下滑，又怎会抵制不住物欲的诱惑？
（四）非主流文化的侵蚀
随着市场经济的转型，消费时代的来临，原本隐匿的各种欲望被急剧放大，整个社会变得浮躁与骚动。于是，诸如芙蓉姐姐、凤姐之类不惜以自我放逐的姿态，挑战主流文化与精英文化，在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吸引眼球，以达到一夜成名的目的。显然，这种非主流文化所倡导的价值观是经不起时代的考验的。时下，在一些定位偏差的相亲类节目中，非主流文化侵蚀的问题尤为突出，从中可以看到对物质赤裸裸的追求与炫耀，对感情处理的直接与粗暴。这种非主流文化企图亵渎、颠覆主流文化的内涵。如果这种趋势不被有效地遏制，反而获得社会舆论的认可与纵容，那么，它极有可能泛滥成灾并进而危及整个社会文化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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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余冬林（1972—），男，湖北浠水人，专门史博士，九江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文化史研究。刘漪（1988—），女，江西新余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对外汉语专业2011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对外汉语教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