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侠》:蹩脚的英雄与印第安游魂

发布时间 2018年06月18日 14:15    编辑:fashion    来源:电影文学 奢尚网 » 品牌

[摘要]迪斯尼2013年推出的影片《独行侠》以鲜明独特的人物形象塑造、精彩频出的打斗场面、幽默诙谐的细节设计以及曲折跌宕的叙事具备了商业电影的特征性元素。影片的故事背景是美国历史中的西进运动时期,其社会的进步是以印第安人的生命与血泪为代价的。独行侠John与印第安人Tonto两个人的遭遇与无家可归,深刻揭示了那个复杂混乱、贪欲撼动价值信仰的时代。本文通过探讨影片的人物形象的塑造,分析了影片的审美价值。

[关键词]《独行侠》;人物形象;审美价值

美国迪斯尼2013年推出的影片《独行侠》酝酿了10年之久,其剧本亦经过数次修改,才终于在大银幕上与观众见面。影片原型来自于20世纪30年代于美国风靡一时的电视节目《游侠传奇》,讲述了一名带着黑色面具的游侠惩恶扬善,伸张正义的故事。《游侠传奇》曾被改编为电视剧、漫画作品、小说和电影等多种艺术形式,其受众范围和年龄也极其广泛,曾经影响了美国几代人的成长。与大银幕阔别30多年后,导演戈尔·维宾斯基再次让“独行侠”走进了缤纷动感的光影世界,将其真实可感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这部影片不但唤起了许多“独行侠”迷们的美好回忆,也令更多的人认识了这位善良可爱、身手不凡,且充满正义感的英雄人物形象。

荒漠、孤胆英雄与传奇色彩赋予了《独行侠》这部影片以浓郁的西部片风格。鲜明独特的人物形象塑造、精彩频出的打斗场面、幽默诙谐的细节设计以及曲折跌宕的叙事风格,又使其几乎具备了所有商业电影的特征性元素,带给观众以强烈的感官冲击和审美快感。此外,影片的故事背景正是美国历史中的西进运动时期。美国人在开拓进取,极大地推动社会进步的同时,又是以印第安人的生命与血泪为代价的。独行侠John与印第安人Tonto两个人的生命遭遇、命运转折与无家可归正是揭示了那个复杂混乱、贪欲撼动价值信仰时代的真实写照。影片正是因此,既不乏感官愉悦,也具有一定深层意义上的审美内涵。本文在探讨影片的人物形象的塑造与叙事方式基础上,分析了影片的审美价值。

就人物塑造上看,影片的两位主人公的出身环境、文化背景、性格特征、外貌气质与生活经历等都大相径庭。这两个人物能够产生生命的交集,并成为一对可以生死相托的挚友,既是出于命运的偶然,也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历史必然性。影片将两者并置,获得了一种浓郁的戏剧化效果。影片中,John这个人物形象经历了一个身份上的变化,由文明社会法度的维护者,变成了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的性情中人。这种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型过程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戏剧性。

独行侠John在影片中最初的亮相留给观众的总体印象是俊朗与文雅。他一头金色的短发打理得整齐光亮,加之一身笔挺洁净的西装、温和白皙的面庞与彬彬有礼的态度。怎样也无法将其与“独行侠”联系起来。因为英姿飒爽、粗犷豪放才是人们观念里关于“独行侠”的主要标识性身份特征。典型的西部片中的英雄,是身手矫健、枪法不凡的牛仔,马和枪对于他们是必备的道具。[1]而John则由不相信暴力转变为被迫使用暴力,但是影片中始终没有他使用枪的镜头,就这一点而言,他不是典型的西部片中英雄。

除去这些性格与外貌的因素,John与独行侠之间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强烈的正义感。而两者最大和最本质的差别正在于如何实现公平正义的观念上。John是一个纯粹的理性主义者,是社会法律和秩序的捍卫者。他所信仰的公平与正义是来自理性主义的产物,即法制这一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典型代表。而独行侠这一身份实际上是否定社会主流体制之外的一种生活逻辑。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本身成为一种个人行为,具有浓郁的感性色彩,以纯粹的良知和道德为准绳,甚至于在很多时候是通过“违法”的途径来实现公平正义的。影片开始John在火车上,与其同行的是一群合唱圣歌的长老会教徒。当对面的女士邀请他共同祈祷时,John举起了手边的书,认真地说“抱歉女士,我只相信这个”。那本书正是约翰·洛克的《政府论》。洛克在这本书中倡导天赋人权、自由、平等与人民主权等观念,对近代西方理性主义精神与自然法哲学起着奠基性的作用。这本书里所宣扬的精神,当影片故事逐渐展开后,观众能够强烈地感受到导演这一安排所隐含的强烈讽刺意味。但在影片初始,这却是John的信仰,也是其行为的坐标。在悍匪卡文迪什杀害了自己的亲哥哥,并将其剖腹挖心后,John依然放弃了快意恩仇,而坚持以法律的方式来制裁。这足可见其对理想主义信仰的坚定和执著,也揭示出人物的天真与理想主义。

John总是对哥哥说“无论身处何种立场都不能以法律的名义复仇”,基于这种担心,他坚持和哥哥丹一起去逮捕罪犯卡文迪什。此后,他又认为阻止战争的关键是消除彼此的误会。在印第安营地养伤的他,乐观地认为自己可以做印第安人的证人,阻止这场战争,甚至认为自己有能力去保护印第安土著。而John一意孤行去践行法律精神的结果是不但使亲人陷入险境,更使自己也差一点丢了性命。Tonto及其族人的悲痛经历、人性的贪婪所引发的掠夺与杀戮、官商勾结的顽固黑暗势力和那些倒在枪炮前与血泊里的印第安人,终于使他明白了推动社会运转的逻辑并不是所谓的理性、道义与法度,而是武力与强权。认识到这一残酷现实的John放弃了从前的理念,如Tonto所说的那样,开始依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正义,从而完成了从主流社会的认同者,向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的“独行侠”的转变。

此外,影片还通过许多小的细节展现了John憨厚可爱的一面。他不慎把孩子的小娃娃掉到窗外,惹得孩子大哭;在敌人追上来时,还帮助别人找小猫;在印第安人的营地他手舞足蹈,学着Tonto那样用谷子去喂假鸟;在决定与Tonto逍遥法外后,他又兴致勃勃地给自己起了各种绰号。这让“独行侠”具有很多普通小人物的特征,甚至是弱点。并且他总是会遇到各种麻烦。在影片中他不再是一个万能的完美的英雄,在很多时候John都反而是作为他人的拯救对象而存在的。Tonto和白马不止一次将他解救于水火之中,甚至救了他的命。此外,John来到西部蛮荒地区,也并不是为了实现个人的所谓远大理想和伸张正义,而是因为他对亲人和已经成了自己嫂子的心上人丽贝卡的挂念。因此,这里的英雄是被消解了传统英雄主义的崇高与无私的世俗英雄,极大地缩小了人物与观众之间的距离。

由约翰尼·德普饰演的印第安人Tonto也留给观众以深刻的印象。在影片中,他与“独行侠”的戏份事实上不分伯仲,也没有清晰的主次之分。从外形上看,影片中的Tonto脸上涂满白色油彩,画着浓重的黑眼圈,两边脸上各有两道黑色线条,加之披散着的长发,各种兽骨与羽毛装饰等,使人物具有浓郁的土著气息。此外,Tonto头顶的帽子是一只张开双翅的黑鸟“标本”,他经常用一些谷子去喂它,使人物平添了几分怪诞。但当观众看过影片之后,便会了解这只鸟对于Tonto来说也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年幼的Tonto曾经救助过两个病人。这两个白人以破旧的廉价怀表为交换,让Tonto为他们带路,找到了河水源头的大量银矿。在贪欲的驱动下,两个人残忍地杀害了栖居于此的善良印第安人。当Tonto回到河边,看到满地的尸体后追悔莫及。他拾起河边死去的黑鸟,并将其带在了身边。这只鸟表明了他长期以来内心深深的愧疚与为亲人报仇雪恨的决心。影片进行至后半部分,揭示出当年的两个白人一个成了当地的镇长,另一个便是杀人狂魔卡文迪什。为了运走银矿,他们故意挑起事端与战争,为的是将铁路修至银矿所在处。印第安人拼命抗争,却被杀害殆尽。此时,Tonto在静静的漂浮着印第安人的盾牌与箭的河边,再一次发现了一只死去的黑鸟。他像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拾起了这只鸟,但心境却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转变。童年的他认为这一切的死亡都是恶魔所致,但现在终于能够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一切是人的所为,人性的贪欲所带来的灾难和毁灭比任何恶魔都可怕。

Tonto在影片中不是典型的西部片中的印第安人形象,在传统西部片中,印第安人是野蛮和未开化的代名词。[2]但Tonto在很多方面有着比富有学识的John更清醒的认识,他凭借其机智与勇敢去战胜敌人,并在很大程度上是作为“独行侠”的一个成长领路人,不但帮助其渡过许多险境,也最终使John明白了正义要靠自己争取,并作出了“如果这样的人代表法律的话,我宁愿成为罪犯”的生活选择。影片中Tonto的台词并不多,特别是在影片的前半部分,几乎不发一言。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人物的神秘感,也为其从前不堪回首的经历埋下了伏笔。并且,虽然人物语言不多,但其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却很丰富,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德普在几部《加勒比海盗》中所演绎的形象,其很多夸张的眼神与诙谐的动作都成为德普的标志性风格。这也是影片吸引观众的重要魅力所在。

此外,影片以苍老的Tonto为整个故事的叙事者。一方面,人物在这里起到了重要的转场作用,造成了一种跨越时空的效果,不但使故事显得更加神秘与古老,也使影片不同段落的串接更加自然和紧凑。如,影片开始时便交代了“独行侠”实际上是有一个印第安伙伴的,而又不那么专业的劫匪。他双手持枪、脸上戴着黑色面罩,说话却少有底气,磕磕绊绊。影片的这一开场直接打破了传统英雄人物的形象,引起人们的强烈好奇。此时,影片切回展览馆,男孩子道出了观众的疑问。这样,影片不但成功地设置了悬念,也为Tonto接下来的讲述做了铺垫。另一方面,Tonto实际上是展览馆中的一个“展品”,他与男孩的对话令人感觉不可思议,充满了奇幻性。老人与男孩之间的这场邂逅基于“狂野西部展览,惊心动魄的往昔岁月”这一前提。这就使得影片既充满了浓郁的童话色彩,也不乏一定的悲情气息。“独行侠”对于那些过往的历史和现实来说,不过是满足了人们关于正义的一种美好想象。而Tonto则更像是一个历经岁月沧桑,无家可归的印第安人的游魂。

综上,《独行侠》借鉴了美国传统西部片中的经典元素,比如西部荒野的苍凉景色,马背上的警察和歹徒,骑马追逐打斗等。“西部”这个词对美国人来说带有丰富的历史含义和浓厚的传奇色彩,西部片是美国影坛最老的类型片之一。[3]利用传统西部片的一些卖座要素来吸引观众,是影片选择对这一类型片进行再挖掘的原因。同时,影片叙事中并行交织的线索和插科打诨的幽默细节,也使影片进一步具有可观赏性。但影片没有囿于西部片的樊笼,而是在故事中加入了社会历史进程的背景和对人性的探讨,从而使影片具有一定的思想深度。

[参考文献]

[1] 孙萌.风的呼吸与死亡芭蕾:美国西部片[J].西部,2013(01).

[2] 贾鸿丽.美国西部电影作品的溯源与特征分析[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12(04).

[3] 陈许.简论美国西部片[J].盐城师专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01).

[作者简介] 唐春珍(1976—),女,江西井冈山人,海口经济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教学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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