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自古以来，人们就一直追求将故事讲得惟妙惟肖。对最早的动画叙事发展追根溯源，在三网融合背景下分析中国三维动画叙事“囧”境所在。本文从人文关怀、寓教于乐、细节刻画、创新意识四个层面进行剖析，通过对比日本、美国成功的动画叙事案例，结合中国现阶段动画叙事中存在的问题，从动画叙事的制高点出发，在动画叙事精品、品牌意识、新媒体综合运用中努力探寻出一条适合中国三维动画叙事发展的突围道路。
[关键词] 三网融合；叙事；三维动画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艺术学规划重点项目“西方数码艺术理论六十年”（项目编号：09AA001）。
一、解码“动画叙事”
瑞士心理学家卡尔·琼曾经用“群体潜意识”解释这一现象：群体潜意识是与生俱来的，但至今仍未被察觉的意识。“群体潜意识”中存在的是具普遍性的主体与人物原型，这些元素通常会出现在故事这一表现形式中，体现在文学、动漫、音乐、电影中的人物类型。[1]叙事原本只是构成文学机体的一部分。现在已变成各种事物的核心要素，叙事是否吸引人、是否精彩，直接决定着观者的感受与思想。
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洞穴中“奔跑的野猪”和中国早期的舞蹈纹盆以不同文化形式孕育了动画叙事的雏形。这也是“集体无意识”经验的一种表现形式，它被认为是动画创作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最常用的叙事结构是好莱坞“三幕”叙事，它具有通用性与哲学性。对此加以阐述的约瑟夫·坎贝尔《英雄的旅程》一书被好莱坞奉为动画创作的“圣经”。动画可以表现富有哲理与深刻内涵的文学文本，也能使人在轻松的氛围中思考与解读，它以独特的方式浸润到人们的文化生活内髓中，迎合了现代人的审美情趣。在电视网、电信网、计算机互联网三网融合的新时期，三维动画更是以其独特的绘画风格、造型魅力与日益更新、令人眼花缭乱的媒体技术迅速扩散，构成了跨媒体流动的亮丽风景。
二、中国三维动画叙事发展“囧”境
中国二维动画发展曾经历过一段辉煌期，早期以“民族叙事风格”著称，并自成一派，形成了“中国学派”，以水墨风格动画居多。动画叙事中则秉承了儒家学说中的真、善、美，追求道家哲学意义上的本质。中国动画史评论专家曾指出：“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首次将中国山水画搬上银幕，第一次让静止的中国山水活动起来，影片大量吸收了中国戏曲艺术的造型特点，赋予了每个重要角色以鲜明的个性特征，使之具有较为浓郁的民族特色。”[2]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三维动画起步较晚，最早由计算机生成的三维动画是2006年的中美合拍片《魔比斯环》。近几年来，我国政府加大动漫产业扶持力度，三维动画也逐渐步入正轨。如以武侠、功夫为题材的三维动画电视系列剧《秦时明月》《侠岚》等。编剧在中国独有的武侠文化这个“想象的共同体”中发掘素材，在叙事风格、叙事主题方面成功突破了以往的说教模式，开辟了武侠类动画叙事新篇章。但总体说来，三维动画创作并没有取得长足的进展，反而陷入了创作者抱怨、投资者望而却步的“囧”境。究其原因，部分学者认为美国、日本等动画大国的文化输出。它们将本国的价值观“传播”给中国观众，以强势植入的手段蚕食着中国的动画行业，使现在的动画行业几乎处于“真空”状态。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中国三维动画本身的“内功”问题，其不足之处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人文关怀与思考缺席
迪斯尼曾说：“要吸引世界各地年龄不一的观众，对童话、传说及神话故事的处理本质上要简单。无论善和恶，所有伟大戏剧作品中的各类角色，都必须具有可信的人性。必须保持所有人类常有的道德理想。[3]这里的“简单”并不是指主题与角色的思想简单，而是指在平凡故事中展现不平凡人性的光辉与人文关怀，让观众在观影结束后能对自身思考、反思并对自身成长历程映射。然而国内近几年的三维动画叙事只停留在技术性的“说教”“空谈”表层，或将这种动画创作心理误解为“幼稚的儿童心理”，认为儿童动画中不需要考虑人文关怀与思考，导致了国产三维动画成为“幼稚”“吵闹”“直白”的代名词。
（二）以“狂欢”取悦观众，娱乐至死
两千多年前，文艺理论家贺拉斯曾提出“寓教于乐”原则，其本意是通过艺术和美的形式进行教育，早期中国动画叙事也秉承了“寓教于乐”原则，强调先“教”后“乐”。但是近年来国产三维动画所表达的“教”要么拘泥于集体性的政治、道德理想，忽视自我意识和个人价值；要么就是简单灌输科学知识，具有极强的授知目的，明显带有居高临下的“说教化”倾向。[4]有些编剧曲解甚至夸大“寓教于乐”中的“乐”，认为动画叙事本真就是狂欢、搞笑、低俗、恶搞，不顾情节逻辑的一味模仿国外大片中的经典搞笑桥段，误导动画叙事进入了“全民恶搞时代”。
（三）缺乏细节刻画
国产动画一味模仿国外“大片”模式、挖空心思寻找“噱头”和“笑点”、标榜国际化路线时却忽略了一个要素——细节。实际上几乎所有的笑点、噱头都是由小细节的连锁反应组成的，这也是好莱坞动画总能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出奇制胜的原因。如《机器人瓦力》中的瓦力、《冰川时代4》中的鼠奎特等。这种对看似不起眼的小配角以细致入微的刻画为主角表演做足了铺垫，使整部动画活灵活现、可爱有趣。
（四）创新意识匮乏
文化产业，创意为先。早期上影厂的动画无论是水墨、剪纸、皮影还是汉代画像砖艺术形式都展示了中国传统艺术的魅力，从一定程度上侧面反映了某些社会现象与现实，能够引起观众的思考与自省。新时期，动画创作者继承并发扬这种经典动画叙事风格与模式，制作了《秦时明月》《兔侠传奇》等精品。但动画制作水平良莠不齐，2012年7月上映的《戚继光英雄传》虽被浙江余姚市评为“文艺精品”，但却被网友戏谑为“新石器时代的动画新高”“刷新了动画的新底线”、画面死板、人物痴呆、动作僵硬、错字连篇，业界与观众一致给予“差评”。由此可见，动画创作中亟待解决是如何讲好故事并创新。
三、新时代新媒体背景下国产三维动画突围
随着媒体的不断发展，人们逐步进入碎片、读图、多屏并用的跨媒体流动时代。一方面，可支配时间变得支离破碎，另一方面，人们对信息的自主掌控能力变得越来越强。因此，如何让故事更有吸引力，并让观众停留时间最大化尤为重要。精致巧妙的故事使文本结构组成一个精美的“完型”，其中充满着对叙述习惯的重新描述，这种习惯性可以是情节的结构模型，也可以是一种艺术风格，更可以是一座沟通叙述者和接受者的桥梁。[5]因此，努力寻找具有人文思想和潜在审美价值的素材，精心加工，才能摆脱这种尴尬的状态。
（一）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2012年7月12日，文化部发布了《“十二五”时期国家动漫产业发展规划》，这是我国动漫产业首次单列规划。温家宝在2010年1月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决定要加快推进电信网、广播电视网和互联网三网融合并不断增加各地的三网融合试点。党的十七大报告上也针对创意文化产业做出了重要强调，这在党代会历史上是第一次，报告中提出了“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口号，这既具有历史意义，也深含现实意义。国家对于文化的重视不仅仅停留于经济层面，更需借助手机、电视、互联网等高科技技术“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因此我们要好好把握这一重大机遇，顺应三网融合大发展，充分重视作为核心价值观与高含金量的文化产业纽带的民间文化发掘工作。
（二）“精雕细琢”出精品
三大网络之间的互转性让观众拥有越来越多的选择权，也让观众的“胃口”大开，对作品要求也变得苛刻。一部作品能脱颖而出，细节是至关重要，微不足道的细节会使动画加“高亮”。国产三维动画近几年也逐步认识到细节的重要性，在遵循客观叙事规律的同时有意识地加入一些小细节，如《秦时明月》《兔侠传奇》将中国武侠元素细节运用于动画中，《侠岚》每集动画结束时都有“侠岚百科”介绍该集中出现的中国传统文化，如日晷、饺子等。动画编剧应着重训练并做到娴熟运用细节为一部动画提分。
（三）动画精品的品牌作用
三网融合背景下人机、人人交互日益密切，已不是从前大家围观电视的时代了。在这种多媒体交融时代，动画品牌的培养与建设也成为动漫产业研究的重要方向。卡通影业CEO王磊表示：“动漫行业内成功品牌转化成动画电影相对容易，原创精品相对较少，缺会‘讲故事的人。”[6]动画精品会引导整个动画行业的发展，美国、日本在这方面就树立了很好的榜样，从迪斯尼“超人”“瓦力”到“海贼”“柯南”都通过精致的画面与剧情在大众之间产生共鸣，并通过手机、电视、互联网三大网络带动周边产品的发展。近几年的《喜羊羊与灰太狼》、三维动作捕捉动画《秦时明月》都以简单的童话或历史故事通过电视媒介培养受众群，并通过互联网、手机等多种媒介进一步发散到大众之中，逐步做成品牌动画。动画创作者要善于利用新媒体在传播机制和组织结构上的新变化，发挥电信网、电视网、互联网三网互融特征，以品牌的领头羊作用引导产生其他优质动画作品。
（四）新旧媒体的综合运用
如今动画叙事已辐射到各种形式的新旧媒体中，不仅通过广播、书刊杂志等旧媒体言说其事，更扎根于电视、互联网、电信三大网络中，以独特的形式向观众传达着叙述者的故事。三网融合时代背景下的三维动画不是孤独前行的，前进路上还有许多媒体联盟辅助和协调动画叙事发展。动画创作者要善于收集身边的各种信息，以先发制人或先入为主的叙事方式将无意识的观众带入创作者预先设定好的故事框架中，并运用电视、电影、手机等高科技新媒体技术达到“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效果，让动画叙事以更多形式渗透到大众日常生活中，创作出大众喜闻乐见的三维动画精品。
四、结 语
三维动画技术飞速前行，创意也要与时俱进。动画创作者既要注重挖掘民间故事，深入研究动画理论、文化精髓，也要注重品牌的引导性作用，以精品故事提升三维动画艺术谱系价值，充分尊重经典、注重科学。在信息高速运转的三网融合时代，善用已有新媒体与传统媒体互相交融的新特征，借助报刊、杂志、电视、手机、网络等新媒体将好故事快速传播。让三维动画叙事艺术美与技术美不断交融，努力打造富有民族认同、文化归属感、全龄化的动画精品，力争把国产三维动画推向世界、推向未来。
[参考文献]
[1] 珍妮·诺瓦科.游戏设计完全教程[M].糜晓波，译.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112.
[2] 周鲒.动画电影分析[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07：472.
[3] 经典的动画理念：迪士尼名句摘选[OL].http：//disney321.zone.ku6.com/blog.html.
[4] 苏东晓.从《喜羊羊与灰太狼》看消费文化情境下的中国动画叙事转换[J].电影文学，2010（01）.
[5] 葛玉清.动画电影叙述艺术[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64.
[6] 王晓庆，梅珂.动漫行业喂奶式补贴反被投机取巧者钻空子[OL].http：//finance.qq.com/a/20120723/006293.htm.
[作者简介] 王璇（1987— ），女，山东青州人，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新媒体艺术产业专业2011级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动画叙事、动漫产业与游戏世界。
